第565章 万家灯火2010年12月31日傍晚金兰厌胜劫

岁末的寒风终究抵不过人间烟火升腾的热望。

暮色四合京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点亮万千灯火次第绽放挣脱了铅灰云层的束缚将这座古老而充满活力的城市妆点得流光溢彩、璀璨生辉。

街道两旁的行道树缠绕着闪烁的彩灯如同披上了星河的霓裳；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霓虹流淌着金河银瀑；家家户户的窗棂里透出温暖的橘黄光晕与街面上川流不息的车灯汇成一片涌动的光之海洋。

空气里弥漫着节日的喧嚣与期待孩童追逐嬉闹的笑声、远处隐约传来的喜庆音乐、还有那无处不在的、食物烹煮的诱人香气共同织就了跨年夜独有的、温暖而沸腾的声浪。

国安部大楼厚重的门在李玄策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内部的肃穆与案牍。

他深深吸了一口清冽而带着节日气息的空气那空气中似乎混杂着炒菜的油烟、糖炒栗子的焦甜、还有鞭炮若有若无的硝烟味道。

一种久违的、属于普通生活的松弛感顺着呼吸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婉拒了所有官方的新年团拜活动邀约此刻只想回家。

推开家门暖意与香气瞬间将他包裹。

玄关昏黄的壁灯下方清墨正弯腰帮李天枢脱掉沾着雪沫的小靴子。

男孩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得惊人看到爸爸回来立刻像只小雀般扑了过来：“爸爸！快看！妈妈包的饺子！有硬币的！”他献宝似的拉着李玄策的手往餐厅拽。

餐厅里灯光柔和。

餐桌上铺着素雅的格子桌布中央摆着一大盘热气腾腾、白白胖胖的水饺袅袅白雾升腾带着面粉和馅料的诱人香气。

旁边是几碟简单的家常小菜：翠绿的凉拌菠菜、油亮的酱牛肉、还有一小碗红亮的油泼辣子。

方清墨解下围裙她穿着一件柔软的浅杏色毛衣乌黑的发丝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光洁的额前脸上带着一丝忙碌后的红晕眼神温润如水看向风尘仆仆归来的丈夫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这一刻她不是中科院院士只是一个等待家人归来的妻子和母亲。

“回来啦？正好饺子刚出锅。

”方清墨的声音带着家的熨帖。

“嗯。

”李玄策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卸下重担的轻松。

他脱下大衣挂好走到餐桌前看着那盘晶莹剔透、冒着热气的饺子还有妻儿温暖的笑容一种踏实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这是无数个惊心动魄的日夜后最珍贵的犒赏。

电视里播放着各地迎接新年的盛况：南方花市如海北国冰灯璀璨黄浦江畔光影绚烂西疆草原篝火欢腾……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配合着欢乐祥和的画面传递着一种国泰民安的宏大叙事。

而在李玄策家的餐桌上是更具体、更温暖的微观图景。

李天枢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兴奋得坐不住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眼睛还盯着电视里的歌舞表演含糊不清地嚷嚷：“妈妈！那个！那个穿红裙子的阿姨唱歌真好听！爸爸还有多久才敲钟呀？”他一边问一边笨拙地用勺子去舀盘子里最大的那个饺子小脸上满是期待仿佛那里面就藏着象征好运的硬币。

方清墨笑着给儿子夹了个饺子又给李玄策盛了一碗饺子汤清亮的汤水里飘着几粒翠绿的葱花。

“慢点吃别烫着。

”她看向李玄策将一杯氤氲着热气的清茶推到他手边。

那是她特意为他泡的带着她实验室里培育的某种安神草本植物的淡淡香气。

两人目光相接无需言语所有的理解、支持、共同走过的风雨与此刻的安宁都融化在那无声的微笑和温热的茶香里。

李玄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瞬间被来自五湖四海的新年祝福刷屏。

他滑动着屏幕一张张熟悉或久违的面孔一句句朴素的问候在指尖流淌。

王铁柱发来一张照片：背景是灯火通明、挂着“新年再创辉煌”横幅的哈市第一精密刀具厂车间。

一群穿着沾满油污工装的汉子围着一张大桌子桌上摆着几大盘饺子和几瓶白酒人人脸上洋溢着豪迈而淳朴的笑容。

王铁柱站在中间咧着嘴对着镜头比着大拇指背景是那台刚刚为“嫦娥”锻造出“牙齿”的淬火炉。

照片下附着一行字：“老李！跟兄弟们喝上了！祝新年好！咱的‘刀’利着呢！” 周卫国发来一张璀璨的夜景：视角是从某个繁忙海港的高处俯瞰。

巨大的集装箱轮如同沉睡的钢铁岛屿泊位灯火辉煌如同白昼龙门吊巍然耸立远处海天一色城市的霓虹倒映在漆黑的海面上碎成一片流动的星海。

照片下只有简短的一句：“李部港口平安新年吉祥。

” 李玄策仿佛能看到那个身影此刻正坚守在寒风凛冽的码头守护着这条海上大动脉的安宁。

还有当年丝路地脉局的旧同事发来一张泛黄的、在戈壁滩篝火旁的老照片；三峡工程的老工友在家庭聚餐的合影里笑容满面；甚至赵小满的遗孀也发来一张她和孩子在墓前摆放鲜花的照片附言：“小满知道大家记着他定会欣慰。

新年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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